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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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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狀元……榮婳眉宇間微有些黯然,他好不容易考上,這本該是多大的榮光。卻因著她胡扯,現在被人說為了錢腰折的徹底。

是她對不住江淮……

待父親提了親,事成之後,她再好好補償他吧。

隔間和傅明赫一起的那幾個公子,還在嘴碎的說道,榮婳本想出去和他們爭論一番。

但念及還在受罰中,不好再惹是生非,便暫且算了。

最要緊的是,她雖爭強好勝,但也明白,這些人對他們榮家的偏見,並不是她今天去吵一架就能改變的。

不僅是這些人,還有京裏的許多人,都是這般的看法,她總不能挨個去吵一遍。

算了,管他們做什麽,日久見人心,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。

事到此處,榮婳也沒了聽戲的心情,離座起身,從隔間另一面下樓,去找榮憶。

找到榮憶時,他正在次樓看變戲法,榮婳走上前,安靜在榮憶身邊坐下,默默跟著看起了戲法,但滿腦子都是剛才被人說道的那些話,心思根本沒在戲法兒上。

榮憶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榮婳,楞了一下,隨即道:“啥時候來的?不像你啊。”要知道,平時他姑姑出現的動靜,那絕對能吸引一片目光。

榮婳聞言,在一片喧鬧聲中,輕嘆了一聲。

榮憶挑眉,扔了一顆葡萄進嘴裏,轉過身子問道:“怎麽?碰上啥了?心情不好?”

榮婳不是個能藏住話的,聽榮憶問,便將方才主樓裏的事一股腦全說了。

榮憶聽完,低低罵了幾句,但畢竟不是親耳聽到,共情到的憤怒沒那麽強。

罵完後,他似是想起什麽,對榮婳道:“別人這麽看我們?那江淮呢?”

他要是也這麽看榮家,這提親他能同意嗎?

榮婳被問楞了,想了片刻,而後對榮憶道:“他要是也這麽看待榮家,那就證明他也是個膚淺的人,根本配不上我,也配不上榮家!”

榮憶看榮婳說的言之鑿鑿,一時沒憋住,噗嗤笑了。她姑姑居然嫌棄別人膚淺誒,了不得!

榮婳見他一臉嘲笑,蹙眉道:“怎麽?我說的不對嗎?”

“對對對!您說的都對!就怕江公子也這麽覺得……”榮憶忙道。

榮婳瞥了他一眼,目光移到臺上,嘩啦一聲撐開折扇,說道:“今晚回去,我們就去找你祖父,把提親這事兒說了。”榮憶應下。

與此同時,翰林院外,江淮一聲青色官服,正於一棵樹下同趙林說話。

樹間蟬鳴嘈雜,江淮問道:“打聽到了嗎?”

趙林回道:“打聽到了,買宅子的,是一名姓周的米鋪掌櫃。”

江淮微微蹙眉:“米鋪掌櫃?米鋪是誰家的產業?”

趙林回道:“是一位官夫人的嫁妝,但是我細查過了,買宅子的事,與那位官夫人無關。”

江淮擡擡眼,一聲輕笑:“做掌櫃,會算賬。不會出那麽多錢,買幾間沒用的宅子,也出不起那麽多錢。八成是什麽人借著這位掌櫃的名頭買的。”

江淮沈吟片刻,而後對趙林道:“去查這位掌櫃的親戚。”

趙林領命,行禮而去。

江淮目送趙林離去,而後回了翰林院中。今天下午不太忙,天氣又熱,幾位同僚正在房中圍冰閑聊。

翰林鮮少有這般閑暇的時候,江淮自考上後在翰林供職以來,幾乎除了公務,很少和同僚們有其他的交流,其他同僚也差不多。

眼下見江淮進來,幾位便招呼他過來一起喝茶,江淮自是不排斥和人打交道,畢竟他要查定國公家的事,少不了和人打交道。他含笑謙了幾句,便過去和諸位一同坐下。

才閑說沒幾句,忽有以為官員道:“前兩日聽聞江大人和鎮邊候獨女定了親,不知婚事何時舉辦?我等也好去喝杯喜酒。”

江淮聞言失笑,正欲解釋,卻忽地想起那日武定侯府,在湖畔見到的那抹身影。

那天他很早就在湖邊,基本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。說來也是榮家姑娘平白受了無妄之災,拿狀元出來說話,也是為了爭那一時之氣。

江淮忽覺,他若直接告知諸位真相,榮小姐姑娘家家的,難免臉上難看,倒不如將話說迂回些。

念及此,江淮道:“緣分天定,怎知日後如何?成與不成,還得看天意。”

這話說得模棱兩可,能做官的,多少都有些眼力見,聽江淮這般說,便知人家不想透露婚事的細節,便沒在多問,轉而聊起了別的話題。

但江淮卻還沒從方才的提起的話頭裏出來。

之前沒多想,這聽別人提起,他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,那日在武定侯府,榮家小姐直言與他定親,莫不是真的會來找他提親吧?

他科舉入仕的唯一目的,就是查清定國公府當年的案子,期間不知有多少兇險,這件事辦完前,可不好連累旁人。而且……榮家,若知道他是定國公陸崇的長孫,不把他打出來才怪。

如果榮小姐只是一時興起,信口胡謅最好,若是真的來提親,隨意找個拒絕了便是。

念及此,江淮沒再多想,繼續和同僚們閑說了起來。

榮婳和榮憶,在萬華樓玩了一整日,天快黑時,才會永樂坊的宅子,將出門那天的衣服換回來,按計劃溜回了榮府。

回了府,二人直奔祠堂,祠堂裏,早有榮廷仙身邊的人接應,將他們安頓好,確定沒被榮崢和齊氏發現,方才溜了回去。

姑侄倆在祠堂裝模作樣的又跪了半個時辰,便有婢女來了祠堂,說侯爺和老太爺傳喚。

榮婳和榮憶府中扶著膝蓋起來,開始不住的痛苦呻.吟,姑侄二人誇張的演技,仿佛下一刻就要命喪黃泉。

祠堂外準備了攆,二人各自被扶上去,往榮廷仙的錦繡堂而去。

榮婳到了門口,便見房中嫂子和榮崢都在,陪在她爹的身側。

姑侄二人一副快不行了樣子被扶進去,在椅子上坐下。

齊氏看了看榮婳,知自己身為嫂子不好說她什麽,只對榮憶道:“知錯了嗎?”

榮憶揉著膝蓋連忙點頭:“知錯了知錯了!”說著,看了一眼一旁的榮廷仙。

榮婳的母親魏氏,自打榮廷仙廢了腿後,就奔波於河東道和江南,忙碌著家族的生意,鮮少見人,榮婳這些年,基本就是嫂子齊氏照顧大的,故而和齊氏很親。

榮婳一看嫂子不看她,便知心裏在生氣,又礙著是小姑子不好說。榮婳忙自覺搭話:“嫂嫂,在祠堂這幾天,我可太想你屋裏的藕粉蓮子羹了。”

齊氏看向她,看著這張和自己夫君極像的臉,又這般眼巴巴的撒嬌,一時也氣不起來了,只道:“你別帶著你侄子闖禍,我就日日做給你吃。”

榮婳連連點頭,和齊氏攀談了起來。

唯有榮崢,坐在榮廷仙身旁,一言不發的刮著手裏的茶碗。他姑姑和弟弟,在祠堂跪了三天,居然出來到現在沒喊著要吃要喝。剛才進來時,捂著膝蓋齜牙咧嘴的,眼下居然還沒哭著鬧著喊上藥。

這都是什麽緣故,還用說嗎?榮崢瞥了榮廷仙一眼,哎……侯爺難當啊,榮家的侯爺更難當。

榮婳和父親嫂子掰扯了一會兒,待把受罰這話題徹底揭過去,方才清了清嗓子,對眾人道:“我有個事兒想和你們說。”

話音落,榮婳難得的面頰微紅,目光不自覺從榮廷仙、齊氏還有榮崢面上掃過,觀察他們的反應。

見他們都一副等後續的模樣,方才接著道:“我那天……在武定侯府,確實不對,錯得離譜。但是吧,說出去話的潑出去的水,收不回來,所以……”

她忽就有些不知道怎麽接著說出口了,榮憶在一旁急得不行,平時嘴皮子那麽利索,這會兒大喘氣什麽呀?

榮憶見榮婳頓了半晌還不說,正欲幫她說,怎知卻被榮崢接過了話:“想去向狀元江淮提親。”語氣淡然又篤定。

“對!”榮婳一喜,無比堅定的肯定了榮崢。

榮家就這麽幾口人,這幾天的功夫,榮婳那天在武定侯府的壯舉,基本都清楚了。

榮廷仙自是對狀元做女婿沒意見,只是不知這狀元是否只得托付。榮廷仙看向榮崢:“你對這位有多少了解?”

此話一問,齊氏也看向了榮崢,眼中亦是關切的詢問。

榮崢有意無意的瞥了榮婳一眼,方才道:“本沒了解,但這兩天打聽了一下,也見著了人。他與我同歲,儀表出眾,氣質不凡,身上亦無婚約,只是家貧,欠債四萬兩。”

“四萬兩?”齊氏皺了皺眉,管家這麽多年,自然知道四萬兩是個什麽數。

雖然對榮家來講四萬兩算不得什麽,但對於普通人來說,四萬兩,足以讓兄弟反目,讓夫妻離心。江淮若是沖這娶了榮婳,日後的日子能有好嗎?

念及此,齊氏道:“我不同意。當年榮家娶我的時候,那聘禮給的,著實讓我在娘家翻了身。如今輪到絨絨,怎麽能嫁個這樣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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